隐之声7完结（AL，少量ET，古典音乐AU）
7
为了情节更加合理，前面的《莫高斯交响曲》统统改为《莫高斯小提琴协奏曲》。
阿拉贡回到家时，正碰上莱戈拉斯套着件宽松的破洞T恤从琴房里迷迷怔怔地晃荡出来。“回来了。”他随意地打了声招呼，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嘴里似乎还哼着一段曲调，托着头的右手陷进了扎得松松散散的金发。
阿拉贡看了一眼便明白他应该还不知道今天发布的重磅消息。莱戈拉斯自冬假便开始为四月份的瓦尔妲国际小提琴大赛做准备。这项赛事两年举办一次，评奖非常严格，时常会出现第一名空缺的情况，在小提琴届声望甚高。由于这几个月莱戈拉斯常常住在这边，阿拉贡干脆为他收拾出了一间琴房。
直到晚餐时间，莱戈拉斯才从练习中回过神来，他走到餐桌旁边，从背后揽住了阿拉贡的脖颈，带着粗茧的指尖若即若离地划过黑发青年的胡茬儿。阿拉贡的脖子被垂下的金发磨蹭得有些发痒，他笑着侧过身，正好与莱戈拉斯唇瓣相接，当两个年轻人热切地投入这个姿势并不怎么舒服的吻时，阿拉贡的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一缕垂下的金发，手中的顺滑质感激起的热望就如同一股地下暗河汇入了感官愉悦的洪流，来不及分辨便已经消匿无踪。
莱戈拉斯趴在阿拉贡肩头喘了喘气，亲昵地磨蹭了下恋人的侧脸，直到阿拉贡在他头顶轻拍了一下，他才直起身子，坐到餐桌旁边。
“你今天还没有看新闻吧?”吃完晚饭，阿拉贡才敢抛出问题。
“没有。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阿拉贡直接将早已准备好的平板递了过去。莱戈拉斯看到上面的新闻标题便瞪大了眼睛，他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新闻报道称著名的收藏家比尔博•巴金斯近日发现了一份罕见的伊露维塔手稿与信件，经相关专家与博物馆馆长甘道夫的鉴定，信件属实。莱戈拉斯的手指在页面上划拉了几下，伊露维塔亲笔信的扫描图片清晰地出现在了屏幕上。
亲爱的米尔寇，
《莫高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问世了，我向你表示祝贺，也祝贺自己。
当我开始创作《埃尔达交响曲》的时候，“交响之交响”的念头尚未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随着这三部交响曲的逐一问世，这个念头便自然而清晰地呈现出来。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交响”中缺失的那一个乐章，却未有所得，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交响的协奏曲”已然足够了。
我相信你的才华，然而当你一年前提出补全“交响之交响”的愿望时，我并没有抱过多希望。我想，《莫高斯》是对我心中偏见最为有力的反击。于我而言，最奇妙的事情在于，《莫高斯》的形制与主题完全迥异于其它三部，然而却无比完美地嵌进了整个大乐章。此种契合让我感到无上的完满与喜悦。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莫高斯》有着类似于《圣白树》的焦灼与愤怒，然而更为深厚与无由。《圣白树》的愤怒多半来源于速朽的命运，那《莫高斯》呢？我不敢断言。它似乎与这个世界伴生，也将与这个世界同眠。
值得一提的是，公演的时候，独奏小提琴手手中的那把小提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乐曲本身正如《贝多芬D大调协奏曲》一样，已经具有了交响协奏曲的气势。而独奏小提琴的独特音色仿佛为此曲而生，更是有力地增强了主题乐段的表达效果。
我曾经在《圣白树》上题词“献给速朽的命运”。然而这句题词实际上适合我所有的作品，也适合现在的我。希望明年春天你游历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谈谈。
伊露维塔
莱戈拉斯抬起头来，眼中仍然残留着震惊的神色。“太不可思议了，这四部乐曲之间居然是有联系的。”
“以前曾经有研究指出伊露维塔三部交响曲曲式上的联系，然而没有人将《莫高斯》——一部协奏曲与它们联系起来。”阿拉贡补充道。
“那么，”莱戈拉斯神色有些激动，“这是否意味着《莫高斯》有机会公演?”
阿拉贡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很有可能，我下午已经和博洛米尔谈到这件事了。”莱戈拉斯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默契得收拾起餐桌来，“实际上他比我想得还远，他已经开始计划向博物馆借用魔琴。”
莱戈拉斯的手抖了一下，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从心尖一直蔓延到了指尖。阿拉贡将餐盘送进了洗碗机，靠在洗涤池旁冲洗双手，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兴。”
莱戈拉斯回过神来，看向阿拉贡的背影，“我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祖父的失败，可是当洗刷耻辱的机会到来时——”莱戈拉斯大步走到阿拉贡的身后，双臂环住了阿拉贡腰部，他的手稳定地握住了仍然沐浴在凉水之中的阿拉贡的双手，“我仍然感到超乎寻常的兴奋，与惶恐。”
莱戈拉斯发觉这双手在细微地抖动，他不禁握紧了些。阿拉贡静默了一会儿，挣出手来，关上了水龙头，他从架子上拉下一块干毛巾，包住莱戈拉斯湿淋淋的双手，费力地转过身来，正好对上莱戈拉斯异常澄澈的双目。
“不管是兴奋还是惶恐，这不都是表演前的绝佳状态么?”莱戈拉斯解下毛巾，放开双臂，向后退了一步，用毛巾替阿拉贡擦去了双手上残存的湿意。“当我感到兴奋和紧张时，我总是能够演奏得更好。”他将毛巾放回架子上，朝阿拉贡笑着眨了下眼睛。
“这场演出肯定在你的比赛之后。”阿拉贡似乎是随口提到。
“你是说？”莱戈拉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毫无机会可言。
“我不能保证，但是瓦尔妲小提琴大赛历史上最年轻的冠军，确实是个很好的噱头。”
“难道你不应该在比赛之后再告诉我这件事吗？压力太大，说不定我会发挥失常。”莱戈拉斯笑着问道。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莱戈拉斯。”阿拉贡的手放在了莱戈拉斯的右肩上，身体前倾抵住了恋人光洁的额头，“指挥的时候，如果一侧身就能看见你，我会更兴奋的。”
一个月后。
阿拉贡坐在排练厅外安静地等待消息。当莱戈拉斯提着琴盒走出门时，阿拉贡在他脸上看到了与获得冠军时如出一辙的笑容，他的心落了下来。在莱戈拉斯夺得瓦尔妲小提琴大赛的冠军后，博罗米尔同意了他的提议，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既然这次演出已经够不同寻常了，那么我不介意再添一点儿噱头”，更何况第二天媒体又曝出了最新的瓦尔妲冠军就是瑟兰迪尔的儿子的消息。当然，由于莱戈拉斯太年轻，演出经验较少，博罗米尔希望他能够得到冈多乐团乐手们的认可。此时莱戈拉斯的脸色无疑地确认了这一点。
阿拉贡站起身来，走到了莱戈拉斯面前，伸出手去，“合作愉快，米克伍德先生！”
“很荣幸能与你合作，泰尔康泰先生。”莱戈拉斯愉快地握紧了伸过来的右手。
莱戈拉斯很快投入了与冈多乐团的磨合与排练之中，《莫高斯》虽然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只有三个乐章，然而其中涉及到的乐器种类以及乐曲时长并不亚于一部交响曲。莱戈拉斯得以亲眼见到在排练过程中阿拉贡是怎样统率着他的乐团，如何让这些乐手们发出他想要的声音。观众在表演现场或许可以看到指挥家的演绎风格，然而指挥家大部分的工作往往在排练过程中就已经完成了。
独奏乐手与指挥家之间的关系往往相当微妙，两者对于音乐的理解可能会产生偏差，好在莱戈拉斯和阿拉贡之间并不存在这样的沟通困境。更占据莱戈拉斯心神的反而是与魔琴的相处，正如他曾经说过的，这把小提琴是一匹野马，只有足够出色的乐手才能驾驭它。
“我觉得最后一个乐段表现得略显软弱。”阿拉贡坐在自家琴房地上，听完了莱戈拉斯第二乐章小广板的演奏。在乐团排练时，他会尽量避免对莱戈拉斯演奏提出建议，只有两人独处时他才表现得直言不讳。“第三乐章起始的合奏直接承接你这一段独奏，如果你这里的情绪积累不够的话，这一部分的衔接会很突兀。”
莱戈拉斯皱着眉头，又尝试了好几种表达方式，“这个版本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阿拉贡点了点头，“我一向认为第二乐章的表达在这部曲子中是最为困难的。第一乐章与第三乐章的有着相似的主题乐段，然而第一乐章中的气势更为宏大，处理方式更为粗犷，仿佛在无昼的长夜里撞山掀海，第三乐章的主题重现则引入了更繁复的声部，采用了更精巧的乐句结构。同样是反叛与战争，其表现却有着明显的差异。那么第二乐章的衔接就相当重要了。”
“我对于第二乐章处理得确实不够细腻。”莱戈拉斯的手指在琴弦上勾了一下，“我对这把琴的掌控也还不够，它的乐音太过独特，其中仿佛同时兼备了愤怒的嘶吼与惑人的低语。”
莱戈拉斯抬起琴弓再次演奏了第二乐章的最后一个乐段，当他放下小提琴，他眉头舒展开来，“很难想像这样传统的结构能够达成这样反叛却又美妙的乐章。”
“正是因为这样不衰的魅力，我们才会坐在这儿一遍又一遍的揣摩这些陈旧的乐曲。”
对于这句感概，莱戈拉斯予以的回应则是再一次响起的重复乐声。
当莱戈拉斯最终站在冈多乐团的表演大厅时，他已经拿到了毕业证书。阿拉贡正站在他左侧的指挥台上。前排的观众席上，端坐着他的父亲、埃尔隆德校长，还有校长的三位子女，莱戈拉斯听阿拉贡说过他的妹妹正在罗斯洛里安唱片公司实习。
莱戈拉斯收起乱跑的思绪，和身边的第一小提琴手再次核对了下音准。当他缓缓架起小提琴时，只觉亲人在席，恋人在侧，热爱的乐曲即将展开，世事完满得让人几欲落泪。
阿拉贡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当他右手的指挥棒落下时，微笑消失了，尘封的乐章重现于日光之下。重现的缘由并非纯粹的艺术与美的胜利，然而当美妙的乐章飘入听众耳中时，胜利确乎属于纯粹的艺术与美。
周五六七点的地铁口旁，人流不息。他们衣着各异，然而大部分人脸上都散发出愉悦的光芒，这让靠在汽车门边的阿拉贡心情也轻快不少。夕阳浅紫、浅橙的余晖恋恋不舍从天空中散去，夏末秋初的凉意逐渐漫了上来。莱戈拉斯提着小提琴盒的身影很快进入了阿拉贡的视线，他朝着阿拉贡摆了摆手。黑发青年不禁笑了起来，向自己的恋人迎了上去。
他身后的汽车里，一盒罗斯洛里安出品的古典CD正静静地躺在方向盘前，封面上写着“伊露维塔大乐章”。
THE END
完结后的废话：
我希望音乐部分能够显得真实，然而BUG肯定很多。这篇文里面开挂开得最厉害的是阿拉贡，二十几岁应该是不可能成为大乐团的指挥。瑟爹的年龄与声望也存在问题，不过勉强说得过去。至于最后这一节的交响之交响很明显是我在胡扯，应该没有人会当真吧。
写文的时候特别想在完结的时候写一堆废话，不过现在好像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写这篇文最大的收获大概是描写音乐的经验，尝试了好几种方式吧，不过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用了。至于写cp的经验嘛，还是很少，这大概是因为这篇文的主线和爱情关系不大（喂！）
“伊露维塔大乐章”是我脑洞之始，也是全文的最后一句话，某种程度上说还是圆满了。希望伊露维塔大神不要责怪我把他降格为人类。
这一篇大概三万二千字吧，和上一篇差不多。如果还有热情写下一个故事的话，希望能尝试复杂一点儿的故事吧。
废话完毕，要冒泡的冒个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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