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达的薄暮7（TL亲情，少量AL，好莱坞AU，植物学家、小说家瑟）
7
文前废话：
今天是一大章发糖情节，正好应和初一，食用愉快！
其次，我看前两天留言，发现大家比较期待开拍以及探班情节，我仔细想了下要不要加上这一部分，不过出于文章结构的考虑，最终还是放弃了，而且由于文中的电影就是指魔戒，所以我尽量避免直接描述电影情节与演员。因此拍摄情节也不会以大家想象的方式出现吧，希望没有扫兴。
最后，啰嗦一句，题目里的阿尔达是人类居住的中土和诸神所在的阿门洲的总称。
“你也认为这条线索可以完全删掉？”
“没错。”阿拉贡弯腰看了看架子上插着的面包标签，内含核桃。他看了眼莱戈拉斯，直起身来。“不过我很喜欢原著这段情节。”
“我也是，不过还是砍了吧。”莱戈拉斯站在面包架的另一面，屈身往托盘里放了几个小干酪蛋糕，上面点缀着烤鹌鹑蛋和黑橄榄，“阿拉贡，这种蛋糕和你家里面的埃瓦隆红酒很配，我给你拿了。”说着他绕过架子和阿拉贡一起往收银台方向走。
“前几天，我对伊欧玟说，如果我们太多情，这也想写那也想留，整个剧本会变成灾难现场。”
“我打赌她肯定比你要无情。”
“没错，她可是专业级的刽子手。”
阿拉贡和莱戈拉斯抱着纸袋从面包店走出来。“阿拉贡，我是不是忘记给你拿全麦吐司了。”莱戈拉斯在纸袋里扒拉了一下，他脚步轻盈，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坐过长途飞机又工作了大半天。若是旁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动作姿势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显得格外的敏捷平滑，具有着舞剧一般的韵律感。“我上次买的还没有吃完。”阿拉贡不在意地摆摆手，从他手中接过纸袋放到了车后面。
莱戈拉斯自觉地坐上副驾驶座，小车迅速地从贝弗利山庄的霓虹夜景中划过，微寒的夜风扑进车来。“新西兰现在正是春天呢，”他的手肘半搭在车窗上，偏头看着正在开车的阿拉贡，“ 我最喜欢的工作就是就是乘直升飞机去寻找外景地。当我在飞机上俯瞰广阔的原野，起伏的山峦，想象这一幕填满了整个大银幕，只在画面中间出现了几个芝麻大的人影在峰脊上跋涉，整个人都会兴奋起来。这样的镜头会让人忍不住从靠椅上坐直，仿佛灵魂都受到了震撼。”
“《阿拉伯的劳伦斯》式的镜头。”阿拉贡侧头看了眼莱戈拉斯，只看见到他蓝色的眼睛在暗淡的车内闪着光，车外的昏黄路灯在他的金发上渲染出一片阴影。
“是啊，”莱戈拉斯放下手肘，“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在大银幕上看到《阿拉伯的劳伦斯》时的感觉吗？整个画面都被茫茫的沙漠铺满了，在蒸腾的扭曲的热浪中，沙漠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点，这个小点越来越大，最终成了人的形状。当我们两个从黑暗的剧场走出来的时候，亮晃晃的阳光让我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金黄色的沙漠。”他陷入沉思，静默地看着前方，仿佛仍然在回味记忆中的镜头。
“我记得你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你本来是打算和父亲去新西兰？”阿拉贡将车倒进车库，莱戈拉斯侧身抱起面包袋，跳下车来。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十四岁的暑假，之前Ada和我约好了一起去新西兰度假。不过他负责的项目正好有急事，加里恩伯伯又回家休息了，于是就把我送到你们家过暑假了。”
莱戈拉斯跟在阿拉贡后面走进他在马里布的别墅，熟门熟路地将面包放进厨房。“在好莱坞拥有房产实在是太浪费了，一年到头没多少时间待在这儿。”
“我下周二新西兰，这座别墅就又空了。”阿拉贡看着厨房里莱戈拉斯的背影，倒是想起他们俩第一次相遇的场景来。
那个暑假他正忙着和金雳一起拍一个DV短片，他知道那个瑟兰迪尔的儿子要过来——当然他非常喜欢瑟兰迪尔的小说，也曾经听养父埃尔隆德赞叹过莱戈拉斯是多么讨人喜欢的少年——可他被自己的作品占据了全部心神，几乎没有精力考虑这件事儿。直到有一天下午回家吃饭，他发现养父、亚玟以及双胞胎兄弟都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应该是那位莱戈拉斯过来了。按理说从小看着亚玟的美貌长大，他应该难以被别人的容貌所打动了。可当他看到一位身材纤瘦修长的金发少年从楼上下来时，仍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脑中奔腾过无数瑟兰迪尔小说中描写精灵的句子，“头发闪耀着金光，仿佛以细网捕捉了劳瑞林的璀璨光辉。”
当他的养父介绍他们俩认识后，他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所以瑟兰迪尔是以你为原型创造了精灵了吗？”这个傻乎乎的问题被双胞胎亲兄弟嘲笑了整整一个暑假。
听到这个问题时莱戈拉斯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随即故作正经地答道，“我不这么认为，更可能是他对着镜子以自己为原型创造的吧。”
后来莱戈拉斯也加入了他和金雳的短片拍摄计划，他对镜头里的光影、色彩、布局非常敏感，甚至还能写点儿小剧本，三个人合作无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八月末，瑟兰迪尔亲自过来接儿子回去，阿拉贡如愿见到了喜欢的作家，这时他才意识到莱戈拉斯的那句玩笑话很可能是说真的。
莱戈拉斯回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阿拉贡旁边，“不过后来我和Ada去过新西兰好几次，我们在斯图亚特岛里徒步，一路上看见的景象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有一次在斯图亚特岛的时候，我们甚至碰到了一头…"他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喃喃地对自己说了句，“我怎么会忘了这个？”
莱戈拉斯和父亲沿着拉齐呼阿河在森林向南跋涉，行至一片较为开阔的河谷时，正是傍晚。西南天空上布满赭色的晚霞，南面艾伦山的峰头被渲染成了紫黑色，暮色如同纱幕温柔地缓慢盖上整片森林。
瑟兰迪尔翻了翻手中的地图，“叶子，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儿露营。”
两人很快支起了一个小帐篷，用石头压住四角，然后又捡了些干燥的苔藓、树枝，生起一堆火来。父子俩行动默契，配合无间，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一起野外露营了。事情都处理停当后，天空已经完全转为了浓墨色，银色的月光给河滩涂上了一层水银的质感。两人坐在火堆前，听着不远处河流的奔流声，以及林间偶尔传来的音色各异的鸟啼声，静默地发起呆来。
“平安夜快乐，Ada。”莱戈拉斯看向身边的父亲，微微笑了。他的笑容与月光仿佛格外的相配，就如同被这月光照耀了成千上万年的森林与溪谷，自然本真。
瑟兰迪尔回过神来，“平安夜快乐，莱戈拉斯。”他脸上露出旁人难以见到的温和笑容。
由于家中只有两人，每个圣诞节假期，父子俩都会趁机出游。莱戈拉斯十八岁这年，他们俩选择了新西兰作为目的地。这两日，他们在南岛南边的斯图亚特岛上做徒步旅行，这个岛上森林覆盖了大部分区域，间有河谷山地，而且人烟稀少，生态环境还非常原始，别具莽苍之感。
“这是我们渡过的最寒酸的平安夜吧。只有压缩饼干，清水，”莱戈拉斯在包里面翻腾了一下，“哦，还有一个苹果。”他炫耀式地举起苹果，在瑟兰迪尔面前晃了晃。
瑟兰迪尔手一挥从他手中带走了苹果，用刀削去果皮，将其投入火堆，苹果被分成了两半。“一人一半。”
火中地果皮很快变得焦黑，蜷缩成一团，带出点儿若有若无的果香，不久，吃剩的果核也被投入了火中。
夏日夜晚的森林并不安分，蝉鸣鸟叫此起彼伏，莱戈拉斯听了一阵，辨别出绣眼鸟的叫声，低声的嘁嘁喳喳间夹杂着几处高声的转鸣。远处的林地上，隐隐约约有一只几维鸟觅食的身影，尖长纤细的鸟喙在地上啄来啄去。
“Ada，你最喜欢的描写自然的诗歌是什么？”
瑟兰迪尔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缓慢地念起诗来。莱戈拉斯一直觉得父亲的声线非常适合朗读古老的文学作品，醇厚、睿智、仿佛淘带着光阴的河沙。
“山与平原之间有一条曲径
引我们走到小山谷边缘
下降至小山谷一半有余之处”
读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语气。
“黄金与纯银，猩红与珍珠白”，莱戈拉斯不禁闷笑起来。
“印度榕辉煌而宁静，
剖开时鲜亮翠绿
空谷之内花草缤纷
一切色彩都会相形无颜
犹如下一等见绌于上一等。”
“我现在倒是很明白为什么Ada喜欢这首诗了。”莱戈拉斯特意瞟了眼瑟兰迪尔手上的方形白宝石戒指。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瑟兰迪尔一副了然的样子，“可是你猜错了，不是因为'纯银'与'珍珠白'，是因为'鲜亮翠绿'。”
莱戈拉斯看向父亲，跳动的火光中他的脸仍然显得十分优美，淡金色的长发散着微微光芒，仿佛和他小时候看到的没有任何分别。“Ada，我也很喜欢这首诗。”
瑟兰迪尔突然站了起来，向河流方向走了几步，他压低了声音，指向河的对面，“叶子，你看。” 莱戈拉斯有些紧张地随父亲向前走了几步。他顺着瑟兰迪尔指的方向望去，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段河面并不宽阔，莱戈拉斯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对面的石滩上站着一头大角巨鹿，他们在徒步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岛上的白尾鹿、红鹿，可这只体型更为巨大，最惊人的是它那对庞大的鹿角，向两旁嚣张地延伸出去，仿佛一株古树上最为强健的枝桠。月光轻柔地落在它的身上，背后不远便是森林，它静默的站在那里，如同远古的鹿神偶降在没有神灵的尘世。
人鹿相望许久，大脚鹿甩了甩蹄子，庄重地向他们点头致意，随之掉头消失在黑暗的林间，只余空荡荡的河滩和流着银光的河水。“叶子，我们好像闯入了远古的梦境。”瑟兰迪尔回过神来，“如果更早梦到这个，我会让精灵王骑着大角鹿上战场的。”
“导演，你又来抢我们的工作了啊！”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拦住了莱戈拉斯的去路。
“抢？我以为我早就是你们工作室的员工了，而且还是任劳任怨的免费款。”莱戈拉斯灵巧地绕过挡在前面的金雳，将手中的草图放在工作台上。他今天刚回惠灵顿，就忍不住跑来摩瑞亚的概念设计部门，正巧碰上金雳。
金雳鼻子里响亮地喷了口气，“要是瑟兰迪尔知道他的儿子在为格洛因之子打工，恐怕他明天就冲到剧组来了。”嘴里这样说着，他却也走过来拾起了莱戈拉斯的概念设计草图。 莱戈拉斯靠在一旁了然地笑了。
摩瑞亚工作室有专业的概念设计与布景设计部门。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场景，或者说整个奇幻世界的风貌，都会在这批人手里从文字化为活生生的现实。作为导演，莱戈拉斯需要提出自己设想的方向，对他们的设计方案给出自己的修改意见，毕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影片想要怎样的视觉效果。
不过由于莱戈拉斯不仅是这系列小说的插图者，而且之前也有过不少概念设计经验，因此他也不可避免地直接参与了部分设计工作，比如今天他带过来的这份精灵王王座草图。
在合作之初，他和金雳就达成了一项共识：小说的创作目的是补全远古的神话，追回失落的历史，那么这部电影也应当以历史片，而非奇幻剧的态度来创作。他们希望影片里的这个世界看上去就仿佛历史之树上自然而然的一根枝桠，曾经枝繁叶茂，如今却堙灭于尘埃之中。
飞回洛杉矶之前，莱格莱斯就一直在和概念设计师们讨论精灵王的大厅，特别是他的王座该如何设计。这一个场景并不一定会出现在剧场版里，可能在加长版里才会出现，但莱戈拉斯还是希望先敲定这个场景的概念设计图。他对于工作室提出的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自己也尝试着画过草图，可是都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直到他在阿拉贡家想起那次徒步旅行中他和Ada遇见的大角鹿。
“王座两边延伸出巨大的鹿角……这显然会是精灵的王座。”金雳看完草图，抬眼看向莱戈拉斯，他抓了抓自己生长茂密的胡子，看起来颇有些不情愿地夸道，“导演小子，创意不错。如果你什么时候干不上导演了，我倒是能够给你一份有酬劳的工作。”
部门里的其他人这时也围了过来，开始商量精灵王大厅的设计风格。
“王座就这样平放在大厅正中央吗？”
“太拘谨了。”
“也许可以让王座更加地……居高临下……”
“不如……不如让王座孤悬在上方，只有一条……向上的短台阶通向王座。”
“可以……王座应该放在空旷的洞穴宫殿的正中心。当王威严地说话时，声音会在空间里……回荡，他的臣民能够……听见。”
莱戈拉斯和金雳慢慢地退到了一旁，他笑着看了看讨论着的设计师们，侧头向金雳赞美道，“你的伙计是我见过最好的。”金雳不禁挺直了胸。
“下个月初演员就全部进组了，霍比屯的布景搭设进行得怎么样了。”
“上次我和你谈这个问题的时候……”金雳从随身袋里掏出一沓备忘，讲得兴起时，粗壮的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起来。
沟通完日常事务，莱戈拉斯告别金雳，一个人慢慢地走回自己在石头街上的住所，夕阳给他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突然前所未有地真切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上大学以来就在盼望的事情。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正直直往掉下的夕阳，不知怎的，竟生出些末日穷途的苍凉来。
TBC
1 “头发闪耀着金光……”出自《精灵宝钻》，是形容G奶的。
2 纯银与珍珠白 这首诗出自但丁的《神曲》。
评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