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野

血与预言


意外三刷完格林德沃之罪,总算能下笔写点感想了。


罗琳永远是那个罗琳。


虽然时代背景与黑巫师设定相比哈利波特系列更加立体成熟,隐喻更加丰富,但一位作家的创作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神奇动物2最重要的新设定是什么?


血和预言,或者说,爱和预言。


不就是这两个元素最终决定了哈利波特系列的情节走向吗?那我猜想,对于这两个设定,两个系列必然有共通之处。


在哈利波特里,血是爱的魔法映射。爱以血为媒,血因爱而升华。莉莉对哈利的爱,是保护魔咒的力量来源,而血则是魔咒的载体。伏地魔对于这种魔法力量一无所知,取了哈利的血而复生,将自己与哈利的命运以史无前例的方式绑在一起,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溃败。


这里的逻辑是否也可以用来诠释血盟呢?哈利波特系列里,邓布利多对于血与爱魔法的深刻认知是否就是来自于这次决战呢?


我相信,罗琳既然如此郑重地抛出血盟这个设定,那这必然是决定大战走向的重要道具。其原理如果只是不能伤害对方,似乎有些太简单了。毕竟,每部哈利波特,罗琳都在谈爱,我们以为是童话陈词,最终却发现,爱确实是魔法。


纽特把血盟交给邓布利多时,抱着嗅嗅,说了这样一句话,“格林德沃对他以为简单事情的特性是轻视的,无知的。”一刷以为是在说嗅嗅,说格林德沃对神奇动物的轻视。但现在,我倾向于认为这是个双关,既指嗅嗅,也指血盟。


毕竟,这句话的论调太熟悉了,这也是邓布利多对于伏地魔的评价。伏地魔对于非人生物、对于爱的魔法,对于他所轻视的东西一无所知。伏地魔因此而失败。


这句话作为结尾时的正方总结,以及与哈利波特系列的相似性,应该是不会被推翻的。这样可以推断出两个结论,格林德沃失去血盟是因为他对神奇生物的轻视;格林德沃对于血盟的原理是无知的。


那么,血盟到底有什么可以继续深挖的特性呢?血盟的魔力真的是只是来自于血吗?如果遵循罗琳一贯的血与爱的双关设定,我只能想到爱的元素了。毕竟,血盟的效果翻译一下,就是保护对方。本质上,保护是爱的魔法,而不是血的魔法。


如果加入爱的元素,那这里可诠释的空间就太多了。爱是否才是血盟生效的真正原因。如果两个不相爱的人缔结血盟,是什么效果?如果有一方是没有爱的,又是什么效果?


当然,更具体的规则,信息太少不好推断,还是得等第三部,目前唯一可用来印证血盟保护效果的材料只有邓布利多的一句话,不过这里仅供参考,毕竟罗琳当时GGAD的设定应该是不完善的,血盟更是神奇系列新增,两者不一定能相互吻合。


哈利波特第六部里,邓布利多在岩洞里那个因魔药而挣扎痛苦的时刻,曾恐惧而绝望地哀求,“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求求你,都是我的错,冲我来吧……”这是无疑是邓布利多对年少时那场冲突的记忆。


可是邓布利多的力量足以和格林德沃抗衡,他为什么不能用魔咒阻止他,而只能诉诸言语呢?可能正是因为血盟对格林德沃的保护作用。


我很难想象少年邓布利多发现自己无法阻止格林德沃,保护弟弟时的绝望。这一定是邓布利多一生最为折磨与愧疚的时刻,也是最无能为力的时刻。他亲手与一个可以伤害他弟妹的人缔结了互相保护的血盟。他的爱保护了恋人,却反手成为了伤害亲人的利剑。他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格林德沃发出钻心咒,魔杖在手,却无力反击,只能痛哭与哀求。


一直以来,邓布利多对于自己的力量都是自信的,他曾说过自己可能比格林德沃还更胜一筹。但在少年的这场冲突中,邓布利多无疑经历了一生中最为弱小与无助的时刻,我相信这种体验对于一个强者的认知是重塑性的,这可能也是邓布利多后来能够体恤弱者,不沉溺于纯粹力量的原因,“我曾拥有力量,却无能为力。”


当然,从邓布利多的这句乞求看,格林德沃对邓布利多并没有出手,可能是因为仍视他为同伴,或是自己都不甚明了的爱意,或是因为血盟,而认为这是无用的。因此,在那场争斗中,我们很难判断血盟对于邓布利多的保护效果。


而在这场冲突的二十七年后,面对厄里斯墨镜里的血盟缔结,邓布利多的神情又似嘲讽,又似怀念,嘲讽自己的愚蠢,怀念又是什么呢?大概是人生唯一一段被理解的时光。


在没有更多信息可供推测的情况下,这里先抛一个不负责任的脑洞。保护的魔咒是可以通过血缘里传递的,哈利因此而必须呆在佩妮姑妈家直到成年。那么,血盟是否能够保护邓布利多的弟妹不受格林德沃伤害呢?从这场冲突看,结论是否定的。邓布利多是否会因此而怀疑血盟对自己的保护程度呢?


如果邓布利多认为格林德沃那个夏天是欺骗,是伪装,那么血盟里根本就没有格林德沃的爱。他的爱可以保护格林德沃不受自己伤害,这已是明证。那么格林德沃的爱是否能保证他不受伤害?邓布利多是否是因为怀疑这一点,害怕这一点,才一直避让?


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如果邓布利多在血盟摧毁前直面格林德沃,却发现格林德沃同样无法伤害自己,他又会有怎样的心情呢?


“我以为你可以伤害我,原来你不能。”


而为什么格林德沃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可能正如他的后来者一样,他对于这类魔法想得太简单。更何况,他在学生时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魔法偏科生。而格林德沃对血盟的了解程度,涉及到一个关键问题。


是谁提出缔结血盟的呢?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提出的呢?


从目前释出的片段看,邓布利多似乎是处于主导地位的。热恋中的双方,提出缔结无法伤害对方的誓言,并不合理。更可能的情况是,这是温情的爱之魔咒,是夏夜的少年誓言,整颗心都滚烫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血誓能够安抚。故纸堆中发黄的古老魔法,在少年人难以抑制的热恋中,借血而生,以为是爱之明证,却原来是爱之劫灰。不能伤害对方,可能是少年人未放在心上的魔法效果,却缚住了自己的手脚。只是,如果血盟真的是邓布利多的提议,那这对他而言是何等讽刺与刻骨之悔意。


当然,这个盟约也可能是格林德沃的提议,但他的魔法风格是伤害、是摧毁,是蓝色厉火的考验,是单方面的控制与利用。对于血盟这种爱与保护的誓言,他是否真的有过深思呢?


不管血盟真相如何,格林德沃选择了扶植克雷登斯来对抗邓布利多。不得不说,如果抛开爱与信任的元素,这一对的关系与邓布利多与哈利的关系如同镜像。论培养方式,他们从不会轻易地给出正确答案,而是一步步地铺路与引导,哈利的魔法石与预言,克雷登斯的身世;论造势,格林德沃对手下说,克雷登斯是唯一在世能摧毁邓布利多的人,邓布利多对凤凰社说,相信哈利。他俩最大的差别在于,哈利因为爱去面对伏地魔,而克雷登斯则是因为自卑、边缘与“仇恨”。


谈完血盟,再谈预言。


虽然预言和德普叔的建议有关,但既有此设定,罗琳的创作思路应该不会偏离太过。


在哈利波特中,预言是晦暗不明的,是灵感式的,借被预言者的手而实现。因为对预言恐惧,伏地魔亲手为自己选择了最重要的对手与死敌。神奇动物中的预言,很大可能也并不会超出这个设定。


因此,格林德沃可能是个出色的预言家,但他不可能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预言,他能看到的可能只是某些关键片段,模糊不清的线索。神二中最关键的预言,无疑是二战。对集中营、原子弹前景等麻瓜力量前景的预言是他网罗信徒的利器。


而对于邓布利多,这个命中注定的对手,他是否有过预言呢?


对此,片中并未明言,目前唯一的破绽,来自于格林德沃落款1898年,写着“for the greater good”的头骨,比两人命中的相遇更早一年。这是否就是格林德沃预言的明证呢?


如果这不是错误,不妨大胆假设这是因为格林德沃预见到了两人的相遇,甚至是碰撞后的理念。在他的预见里,邓布利多扮演着怎样的身份呢?他是否曾预见到两人会有怎样的关系,是携手共进的亲密同伴还是分道扬镳的对手?


我倾向于认为,如果格林德沃有所预见,他看见的也只是模糊的未来,他可能看到戈德里克山谷,看到在那里自己完成了巫师统治的理论基础,看到一个注将与他命运交缠的瘦高个的红发少年。这个人非常重要,以至于他一辍学。便来到戈德里克山谷散心。


老年的邓布利多相信,格林德沃来到戈德里克山谷,是为了寻找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坟墓。可是,他们俩都对于死亡圣器中的隐形衣并无太大兴趣,如果格林德沃真是为了追寻死亡圣器,岂不是从有迹可循的老魔杖开始更为合理?那么,佩弗利尔是否只是一个托辞,邓布利多,才是格林德沃的真实目的?


伏地魔恐惧预言,但格林德沃这样的人,对于预言的态度向来是顺势而用的,也许他曾预见两人分道扬镳,曾见到两人携手共进,也许他从不曾预见到结局,但是,格林德沃绝不会从预言前逃跑。


姑且相信,格林德沃是因为预言来到戈德里克山谷,他见到邓布利多的那一天,一定是个晴朗的夏日,那本是无比平凡的一刻,却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变得风雷隐隐。自此,格林德沃亲手选定了自己毕生的对手、友人与爱人。


“邓布利多,我们将携手共进,重塑世界(Dumbledore,We go down in history togetherand we remake this world)。”


这是格林德沃在神2片尾在揭示克雷登斯身份时所言。念完“奥勒留”这个名字,邓布格林德沃仿佛被邓布利多这个姓氏梗住了喉咙,停顿了一小会儿,才流畅地讲完这句话。


这时,离格林德沃上次说完同样的话语,已经过去二十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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